使用貼吧也快一年多了,至今仍舊只發些隱晦的詩文,用「家裡事」代稱國內事件。
林子大了鳥就雜,思路經常不在一條線上,有時完全平行思考,對方覺得吃飽就好,你們沒事別吵,從此更堅定的把籍貫定在東南沿海,海南福建任你猜。
幸而有些思路敏銳的文友,在我把訊息層層包裹之後還願意費心琢磨,寫詩讀詩有時像是解碼一樣,雙方都有樂趣。
言歸正傳。文友的感想還是一樣一針見血。
肋骨抱著的原礦是延續前面的「挖出你的心予我看,不是光潔無瑕的明珠就刖去你的腳。」
希臘神話裡有個強盜,將路人綁上鐵床,若是太高則砍去腳,太短則強行拉長。
在西方,the Procrustean bed,指逼人就範,施暴力以令服從。
此段融合卞和三次帶著和氏璧的玉石前去會見楚王,卻被先後兩任王砍去雙腳,與紂王要比干挖出他的心,以證明是和聖人一樣心有七竅的典故。
解釋起來有點囉嗦,但是當下腦子裡進行的活動卻是三個概念同時運作,三股麻線紡成一條繩子。
削去頭顱,使之思維停滯死亡,削去雙腳,使其無法行走。
當有想法的人畏懼而不敢說話,自主的壓抑自己和他人不同的聲音,
當所有人都喜歡表象的和平安逸。
那樣上位者就成功了一半。
也是常見的事了,有時候清醒的,有影響力的人向上頭表態,向大眾呼喊時,卻會在關鍵時刻出現醜聞,被媒體放大檢視人格的缺點。
於是那些人聲敗名裂,大眾則感歎:差點被騙了,繼續捂著耳朵度日。
彷佛若不是聖人,就沒資格懷疑,沒資格說話。
少年不因年幼而缺乏智慧,
但是成年人總喜歡他們永遠是小孩,甜蜜純潔不知世事。
「長大後你就懂了。」
雖然這麼說,但在東方人的父母眼裡,身為所有物的孩子終其一生都只能是孩子。
當孩子有了什麼反抗的想法,必然是其他「壞孩子」造成的壞影響。
「長大一點吧,不要老是想要改變什麼。」
對他們而言,理想論是不實際的,與其抱怨社會,不如想著讓自己過好一點,慶幸不公正的慘事並未發生在自己身上。
成人是一道檻,跨過了,就有很多以前視若無物的真實必須面對。
有些人從父母身上嫻熟的學會了無視,有些人,不如說他們是成人世界的新手吧?
他們橫衝直撞,不掩飾自己的憂心,給這個穩定的世界帶來波動,破壞了規則。
「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!」
那些不願意聽父母的勸阻,被【吹笛手】帶走的子女視同不存在,被帶走的是人人喊打的老鼠。
這首是目前為止我的詩中立意最深沉的,在此之前我的詩更偏重內心世界的描述,喜愛富有少女趣味的文字遊戲。
讓我想寫這首詩的原因是親眼看到一個小區的天橋被拆除。
上個夏天我還在上頭俯瞰車流經過,拍天橋的影子和遠方的夕陽。
可是那天之後什麼都沒有了,只剩下天橋樓梯拆剩的地基。
『我們想要的只是回家,卻連這個也做不到。』
在此之前,那一帶還曾經有許多房子掛著寫著這些文字的布條。
我在那些布條下走過那麼多年,完全無動於衷。
一年前左右,布條終於連掛的牆都沒有了。
我知道有些人被強行趕出他們的家,
在那之前我一直覺得,那是很遙遠的事。
但是變化在發生,千真萬確。
雖然許多人說,無法住了就離開吧,外國有更大更廣闊的世界,不要害怕離開故鄉。
但是身為一隻連換紙箱都不願意的貓,我只想守住那個狹小的【家】。
沉默什麼都挽救不了。
做高塔上只知風月不問世事的公主,被保護在成人編織的沒有傷痛的童話世界或許很簡單,但永遠不會醒的美夢,就像是無痛的死亡。
我想真正活著,即使會流血,即使會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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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吐不快。將回覆文友的內容稍做編輯而成。
最近想多寫些乾脆的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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